【宝岚】【也青】春节倒计时 2018.2.10
2018.2.10
她挂着满嘴的白沫打开楚岚卧室的门，看他还没醒，又悄悄掩上，接着刷牙洗脸收拾打扮没超过十分钟。
出门前，宝儿想起张楚岚的叮嘱，拿起梳子随便倒腾两下，把头发背到身后，就算是梳过头了。其实该打结的地方还在打结，蓬起的地方还是蓬起的，等走到外面让风一吹，又成一头鸡窝。
她拉住楼下遛狗的大妈：“阿姨，我想买包子。”
“我可不卖包子。小姑娘你要是想买包子，出了小区南门，朝右拐，看到水果摊儿再左拐，那儿有家包子铺。”
“哦，谢谢您。”她边走边重复着大妈的话，生怕忘掉。
平常都是楚岚买早餐，不管包子麻团炸焦圈，她只负责吃。
首都的天一如既往沉寂，微风吹到脸上，那是后妈的巴掌，巴掌里还夹着刀片，割得人脸生疼。
小区南门……右拐……再左拐……
大妈口中的包子店关着门。
她又拦住了牵孙子的奶奶，照老人家说的左转右转，进了胡同，但还是没找到包子店。头顶扣着一口灰色的天，这天还簌簌掉灰一样下霾。宝儿转过一条又一条巷子，好歹是找到了家早餐店，买好包子油条继续在胡同里穿梭。
两侧的墙壁时而很近，勉强留出只有行人肩膀那么宽的路。抬头，两旁的屋檐伸出，能看见的一线天比肩膀还窄。艰难地行进一段路，而后又豁然开朗，让汽车通过都没问题。
她走了很多条宽宽窄窄的巷子，走回过似曾相识的转角，最后在似曾相识里兜兜转转。
巷头拄拐的大爷，佝偻着背，像徐翔。巷尾夹着公文包匆匆走路，把皮鞋叩地哒哒响的人，像徐三，只是叼着烟头这点，像徐四。
她在巷子里转了半圈，看不到和自己相似的人。又转了半圈，不知道该去哪，该怎么走。
转了整整一圈，她依然是在回不了家的原点。
家雀的脆声从窗子里传来，被电线上的乌鸦吼了回去。
宝儿走丢了。
王也抱着青的胳膊不想动，只好从被窝里伸出另一只手，闭着眼摸到手机，早上有点沙哑的声音也没带好气：“哪位？”
“我迷路了，你能把我送回去吗？”
王也被宝儿的声音冻地睁开眼，怀里的诸葛青也缩缩身子。
“我的手机不能导航。”
“让她找碧莲去。”青哼唧着，赖在温柔乡里，眼睛都没睁。
“四儿的电话打不通，三儿不在北京，张楚岚身上有伤……”
“唉，你在哪儿？”
王也去捡床下的衣服，被青一把拽住：“你真要去？这么冷的天。让老张去接她不行吗？”
他抓住开青的手臂，指肚摩挲着上面的红点，似是对昨天的行为表示抱歉。
“我去去就回，你在家看家啊。我会顺便买早饭回来，乖。”
青摸了摸下巴，不知想到了什么，嘿嘿笑两声，咬住老王的耳朵：“一个人去太冷了，我陪你。”
楚岚睡得稀里糊涂去开门时，宝儿站在俩男人前面，显得格外娇小。她左手提一大袋包子，右手提一大袋油条，脸蛋儿被冻得发红，睫毛上都挂着小水珠。
“上哪儿去了，怎么冻成这样？”他接过那两袋早点，看宝儿的手已经被勒出了红印。“我去买早饭。”黑亮的眼睛盯着楚岚，忽然又看向脚尖，只一瞬又恢复常态：“迷路了。”
“老张你怎么连媳，呃……”
老王急忙捂住狐狸的嘴：“行啦，人也送到了，我们走了。”说完就把青往电梯边推，也没答应楚岚留下吃早饭。
这俩大兜早点，就算四个人吃也吃不完。楚岚有点犯愁，看宝宝跑到厨房，取了筷子和碟子，又去冰箱里拿了辣酱。“哦，醋。”她用拳头砸了下掌心，又是用跑进厨房，打开碗柜看了两下，踮脚，努力往上面的橱柜上看。
没有。
至于下面的橱柜，只有大米和面。
“宝儿姐，在窗台上……那是酱油，不对，小瓶的是香油……大壶装的，对，是这个。”
汁子倒在碟子里，黑白分明，弥散出一股饥饿的酸味。
“我好像……没买喝的……”她看楚岚狼吞虎咽，面前很是空荡，这才回忆起平常楚岚买早点都会顺便买上粥或者豆腐脑什么的。
“刚好我喝腻了豆腐脑。”他咬着那个包子，翻出几包速溶麦片，一边冲泡一边道：“宝儿姐，你去哪儿买的包子呀？”
“王记包子铺。”她拿起一个包子，凉的。一口咬下去，油和肉腻在一起，几乎结了冰碴。虽然她只要有口吃的就不会抱怨，但也知道热包子比凉包子好吃。
楚岚把泡好的麦片放到她面前，让她暖暖手。
油条已经不复金黄，看起来好似蒙了一层黑油。本该又脆且挺，此时软趴趴地坨在一起，到嘴里一嚼，便缩成小团。
“挺好的，下次我也去这家买。”楚岚几口就是一个包子，其实根本不知道这家在哪里。宝儿夹着只咬了小半口的包子一言不发，也一动不动，长发后的眼睛看着楚岚，单纯，却也无助无依。
他吃得更香了，甚至发出了猪拱食的声音。
“真的吗？”
“可不……”他塞了一嘴油条，含糊道。
宝儿把剩下的大半个包子，囫囵塞到嘴里，自己也鼓成包子。
幸好这次没搞砸。
饿啊……饿啊……半夜，好饿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