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欢（一）
·10宝贝！生日快乐！！！ @吃土的伊灵(ㅇㅅㅇ❀)
·原著向，也青奶孩子，带了点宝岚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这样抱不对。”
“你是抱孩子，又不是抱猫小狗。”
“都把孩子憋得喘不过气来了！”
“……”王也聚精会神地变换手里的姿势，仿佛怀里的孩子是能耍出十八般武艺的剑招。若论太极，王也肯定在这些大妈之上，但要论起抱孩子，王也这点修为足够被鄙夷百八十遍。
还未足月的孩子抱起来像没是没骨头似的，软软地躺在臂弯里，抱太紧怕挤着，抱太松怕掉了。他努力在众多意见中选一条觉得靠谱的，两只别扭的手想倒个位置，不料孩子忽然一扑腾，差点没刺溜滑下去。老王的第一反应是抬膝盖去接娃，幸好手臂的反射神经足够发达，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小小的身体搂到胸前，不然非得拿腿把孩子折成两段。
哪有这么当爹的，抱个娃跟练功一样。大妈们缩小包围圈，七嘴八舌喊着“不行”“把孩子给我”一类的话，纷纷恨铁不成钢地撸起袖子来抢娃。
王也，很绝望，比被全性围攻还要叫苦不迭。这分明是一块烫手的山芋，却扔不得弃不得，面对一群大妈“你怎么当爹”的责备，只有把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份儿。要是他和诸葛青能生，他自然没啥说的。可这一张哭得直闭眼的小脸，明明就有张楚岚一肚子坏水的潜质。
王也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娃，果然越看越像张楚岚，好像在故意哭给王也看，折腾他这个哄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做鬼脸的道长。老王在大妈的口水中忽然猛地抬起头，看见诸葛狐狸靠在不远处的墙根上乐得直捂嘴，赶紧左冲右撞地突出重围。
“头呀！”身后的大妈喊道：“你得把孩子的头托住！”初生的孩子身子软，力气也小，若想长抱在怀里，托着脑袋至关重腰。而王也两只手都抱着孩子的小身体身体，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，哪敢再分出一只手。诸葛青忙往前跨了一步，将小脑瓜拖在掌心里，抬起头和王也四目相对，毫不掩饰地笑起来。
“笑什么？”王也低声问道。这狐狸现在笑他狼狈，等被这小鬼折磨的时候可千万别嫌烦。
“笑你身上一股奶味。”
诸葛青的这句话几乎是凑到王也耳边说的。老王耳根子软，经不起诸葛青呼出的热气，抱着孩子和出门前洒香水的诸葛青保持一定的距离。小娃娃对气味极其敏感，王也可不想让这孩子再哭一场。说来也怪，从徐四手里接过张小莲的时候，他本是半强迫的。但看到一帮不知道从哪杀出来的异人，他抱着孩子比谁都凶。
他问诸葛青：“都解决了？”
青几乎贴到王也身边，非要让他嗅一嗅自己打了场硬战之后身上还有没有香味才罢休。
“没解决我能来找你？”青摸了摸外套，取出车钥匙，向停车场走去：“幕星社胆子也够大的，敢硬闯葬礼。”
不知是王也的姿势歪打正着把孩子抱得舒服了点，还是孩子已经适应这种姿势，小家伙脑瓜一歪，盖着诸葛青的外套在老王怀里睡着了。
“现在去哪儿？”王也轻声问道，诸葛青发动车后也没放音乐。
“先去老张家。”青瞥了一眼小家伙：“徐四把钥匙给我了，让我们先去家里收拾收拾。”
老王没吱声。他缩在座椅里，腰背是放松了，但抱着孩子的手可不敢松。
徐四做事向来周密妥当，在谁来照顾楚岚和宝宝的遗孤的时候，考虑了身边异人夫妇的各方面素质，最后把孩子交到了也青夫夫的手里。
“四哥，你可想好喽。”王也在殡仪馆外接过孩子，目光扫过写着冯宝宝三个字的挽联，又低下头去看对自己头发须格外注目的娃娃。
“这是公司的决定。”徐四干脆抬出哪都通的名号。
“我和老青是男的……”
“这不废话吗？”徐四打断王也的话，又问诸葛青有没有疑议。青迟疑着，徐四立刻以一句“默认”将此事拍板，滔滔不绝说了一通宝宝在天之灵会感激你们的话，且保证找到张楚岚这个死鬼老爹之后一定向你们好好道谢，然后拉着诸葛青的手大力握了两下，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，弄得跟交接仪式一样。得，众目睽睽，这下他和诸葛青谁也跑不了了。
大概七八天前，王也正蹲在地上准备给诸葛青拍点装逼不对文艺范的照片，张楚岚的微信上弹出来一句话：
“宝宝走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王也捧着手机等碧莲的回复，甚至忘了拼命凹造型的狐狸还在等着他拍照。初夏时节几乎什么树都突然茂密起来，公司后院的合欢树，叶子一扇一扇地张开，层层叠叠，阳光几乎漏不下来。后院平常没人光顾，只有王也喜欢在这里睡觉。但初夏也是合欢的花期，
树枝上结了一簇簇红豆似的花苞，已有等不及的花先吐出几缕红丝，流苏般缀在树荫里。诸葛青不愿意浪费这一隅的景色，正如王也不想浪费这睡觉的大好时光。所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，王也打着哈欠妥协诸葛青，只求赶紧给狐狸拍完照自己好睡觉。
诸葛青斜靠在树干上当了很久的木头人，脖子都快扭得转筋了，斜过眼睛发现王也以正规的亚洲蹲姿势蹲在地上。两个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着，一看就知道在聊天。青凑过去，瞧见张楚岚发给王也的最后一句话：
“走了就是走了。”
一朵红粉的小扇子落到手机屏幕上，是在花期前早凋的合欢花。
术士信命，犹如佛家之因果，冥冥中有其定数。他和诸葛青把娃抱回家的时候，不约而同想起掉在手机上的合欢。小婴儿睡着的脸肉呼呼的，那肌肤的触碰起来应该和合欢穗儿拂过手指的感觉一样吧？
诸葛青戳了一下，说：真的软。
老王也想戳，手指头刚伸出来，就看到孩子委屈的眼神。张小莲沉默，王也也沉默。然后张小莲在沉默中爆发，王也在沉默中被赶到厨房冲奶粉。
老王觉得自己怕不是和张家有仇，要不是张楚岚他犯得着去罗天大醮和碧游村吗，后来又被张楚岚拿着自己的照片去威胁别人，搞得王蔼看一直用另类的眼神看自己。不过老王不在乎这些，可现在倒好，又来了个张小莲插在他和诸葛青之间。两个月大的婴儿按理说很脆弱，但哭起来两个术士都没辙。
王也听着哭声和诸葛青的催促往奶瓶里舀奶粉，急得舀一勺洒一勺，嘴里回答着马上马上，盖上盖子一摇，因为用力过猛，洒出一道乳白色的抛物线。然后前功尽弃，又得从头开始。
饿了的孩子比困了的孩子要难哄得多，青抱着小家伙从客厅走到卧室，又从卧室走到书房，胸前的衬衫被揉得皱成一团，最后干脆抱着娃去了厨房。
“到底好没？”诸葛青忍着扔掉孩子的冲动，把孩子高举到王也耳边。
杂着委屈和愤怒的哭泣顿时从王也的左耳穿到右耳，比会场上发出杂音的话筒恐怖一万倍，但两个人偏偏都占着手，连耳朵都堵不了。王也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打了个冷颤，怀疑这丫头在娘胎里就开始练炁了，要不中气咋能这么足？
“这就好。”王也喝了一口泡好的奶粉，因为有些腥气不觉咂嘴。
“我也尝尝？”青说他以前好歹照顾过小白，不像老王生下来就是家里的满崽，照顾孩子肯定要比王也有经验。老王只好把奶瓶递过去瓤青也尝一尝。
狐狸咕嘟咽下去，说：有点烫。
“不烫啊？”王也又把嘴凑到奶瓶边，为保证准确地试出温度，专门喝了一大口。
“明明就是烫。”诸葛青也凑过去噙了半口，想再喝一点的时候，发现，没了。
怀里的娃愣了愣，好像知道自己的饭被人抢了，哭得惊天地泣鬼神，小嘴巴一个劲往诸葛青扣子之间的缝隙里拱。软软的唇碰到青的胸膛。
“你他妈快一点！”
他看到诸葛狐狸脸都给憋红了，幸灾乐祸地说了声：不急，屁股上立刻挨了一脚。
孩子喝完在诸葛青怀里打了个嗝，被放到婴儿床里也没抱怨，舒舒服服地睡着了。婴儿床是从张楚岚和冯宝宝家搬过来的，紧挨着张大床放下，散发着一股奶味，王也躺在旁边也能闻到。老王知道自己在泡奶粉的时候早就被这味道浸透了，所以身上沾了奶粉也懒得去处理。
诸葛青比王也精致点，哄完孩子去洗了个脸顺带着换了衣服才回到卧室。小床上的娃摆个大字，王也攥着空奶瓶也摆个大字。诸葛青看着好笑，把王也摊开的手和腿扒拉到一边，腾出个位置也躺下。王也悄悄往诸葛青身边挪了挪，吸吸鼻子，在心里笑一下。果然洗脸不顶用，还是有奶味。
这股婴儿身上特有的味道，打沾上起，除非孩子慢慢长大，不然根本没办法除掉。过不了几天就会弥漫到家里的每一个角落，从他和青开始，什么都沾上腥和甜按母乳配方混合的味道。
老王翻了个身，像每次出生入死后那样挨着诸葛青，也不说话，也不逾规——虽然这次没有什么浴血杀敌，只是给喂了个奶。
奶味的道长和狐狸。
【未完】
本来说一发完，结果提纲写得太开心，搞成了中篇。
